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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寿,中国第一位驻外国公使,因崇尚西学而被免职

1876年,由云南案签署的《烟台条约》之一是派钦差大臣到英国“道歉”,并担任驻英公使。派驻外国大使似乎是最正常和最常见的事情。与《烟台条约》中的赔偿和交易相比,这篇文章可能不值一提。然而,这是一件有“翻天覆地”感的大事。

有外交关系的国家互派大使,是近代国际交往的惯例和常礼,但中国一直以“天朝上国”为主,从无派大使到“属藩”为主。然而,自现代以来,它一直受到西方列强的侵略。一方面,它觉得与“野蛮国家”的“外国人”打交道失去了身份,另一方面,它不得不屈服于列强的压力和残酷的要求。这种鄙视和恐惧“外国人”的心理,坚持传统的“礼仪”、中外从不互派大使的观念紧密纠结,更不愿派驻外大使。互派大使,意味着承认“天朝上国”的崩溃。在第二次鸦片战争签署的不平等条约中,最具争议性的是外国公使驻京,咸丰皇帝和王公大臣最痛苦。在1858年中英天津谈判期间,中国代表曾表示,皇帝宁愿第一次世界大战也不愿让步。然而,咸丰皇帝最终勉强同意了这一点,并批准了《天津条约》,而不是在未来北京挤满外国军队的武力威胁下快乐地同意。同意外国公使驻京的消息传来,清廷大员怒斥,认为“外夷从不屈服中国”,来华朝贡不久,允许外国公使驻京“不修臣节”。咸丰皇帝还强调,外国公使只能在北京暂住,“一切跪拜礼仪,遵守中国制度,不得携带家属”;如果英法两国在条约的基础上坚持其公使常驻北京,那么他们“必须更容易穿中国衣服”。同时,中国谈判代表需要修改部分条款。英法侵略者拒绝改订条约,决心用武力将其公使“送到”北京。1860年,英法联军进入北京,焚烧圆明园,咸丰皇帝匆匆逃离,不得不接受侵略者的所有要求,外国公使开始“前所未有”地驻扎在北京。但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中国仍然没有外派驻外大臣。对此,西方列强一直不满,认为这表明清政府仍以“天朝上国”为己任。英国一直坚持中国要派钦差大臣到英国“道歉”,并在中英就“马嘉理案”进行谈判时任驻英公使。

郭嵩寿,中国第一位驻外国公使,因崇尚西学而被免职

烟台条约规定,中国必须派高级官员出使英国,但派谁出去是清政府的一大难题。当时,人们不仅把出国当成了一种恐惧,还把离开“礼仪之邦”到“蛮夷之邦”当成了一种耻辱。出国的人失去了名声,很难找到愿意出国的高级官员。同时,使者必须了解“洋务”,在清政府的高级官员中,了解洋务的人太少了。

选来选去,清廷决定派在政坛几起几落的湖南人郭嵩韬(字筠仙)承担这一重任,因为他称之为了解洋务。早在1856年春天,当他和曾国藩一起帮助军事时,他就去了上海,对西方的各种器皿和一些制度有了感性的了解。他仔细研究了自然科学书籍,如《每天移动》,这让他感到惊讶,并致力于西方学习。后来,他一直参与洋务。他大胆地提出,由商人处理现代企业,当时被视为令人震惊的理论;在洋务派与顽固派的斗争中,他不遗余力地为洋务派辩护,成为洋务派的重要成员。1875年初,在李鸿章的推荐下,辞职八年的郭松涛作为懂洋务的人才来到北京,并被慈安和慈禧太后召见。他很快被授予福建检察官。“马嘉理案”几乎同时发生,最终中国同意派遣公使到英国。

中国派驻常驻公使,是中国走向世界的象征,当然是在屈辱中被迫走向世界。

郭嵩韬被任命为大臣的消息传来,他的亲戚朋友都认为这次行凶多吉少,为他担忧,更为他出国“羞辱节”深感遗憾。认为中国派使出去“徒重辱国,虽有智者无所作为”,郭“以生平学行,为江海乘雁,可惜”。“郭侍郎文章学问,世间凤麟。可惜这次出使。“更多的人甚至认为出国是“事鬼”,就像叛徒一样,充满了风雨,沸沸扬扬。有人编了一副对联骂道:“出人意料,出人意料,不适合尧舜世界;如果你不能做任何事,你怎么能做任何事?为什么要去你父母的国家?“当时,保守氛围浓厚的湖南绅士更加愤怒。他们认为这次旅行失去了湖南人的面子,想开除他的省籍,甚至威胁要砸郭宅,但李鸿章鼓励和支持他出国。为表达“平衡”,清廷任命坚决反对洋务运动的顽固派刘锡鸿(字云山)为副使。

在强大的压力下,郭嵩韬多次以病推脱,但未获准,最终于1876年12月从上海登船赴英。行前,朝廷应总理衙门之奏请,诏令郭嵩韬将沿途所记日记等咨询总署。这正是郭氏的意思,他早就想把自己所知道的西方富强之道介绍给中国人,让中国人从“天朝上国”、将异域文明视为异端的迷梦中醒来。经过几十天的海上航行,他于1877年1月下旬抵达伦敦,并立即将这几十天极其详细的日记题为《使西纪行》寄回总署。在日记中,他不仅客观地描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而且对这些所见所闻做出了自己的评价。如果看到一些港口每天有数百艘船进进出出,但秩序井然,他不禁叹了口气:“条理之密,甚至如此”。称赞伦敦“街灯如明星万点,车马滔滔,气成烟雾……宫殿之美,无法复加”。从十几个国家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到土耳其设立议会、制定宪法的改革,苏伊士运河巨大的挖河机,以及“重商”在西方繁荣中的作用。。。所有这些都被介绍,尽可能让中国人对世界有更多的了解,摆脱傲慢的状态。然而,总理衙门刚刚出版了这本书,立即引来了朝野顽固守旧者的批评和批评。有一段时间,他的群体情绪很激烈。有人谴责他对外国的“极度赞美”。他大率地说,他法律严明,仁义兼备,富强未艾,回归世界各地。。。任何有血气的人都不会说话”。“诚不知是什么肺肝,而为此刻的人又何心也。""已经中洋毒,无可采者。“有人以郭嵩韬“对英国有两颗心,想要中国臣事”为由提出弹劾他,也有人上演,认为郭嵩韬应该被撤职调回:“今天民间读《使西纪行》的人都不以为悖,而郭嵩韬似乎还在外面。”“愚民意外的机权将意味着郭嵩韬的人将被蒙大用,所以人们的担忧可能是无法维持的。清廷未能召回他,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候选人,但他命令破坏这本书,禁止它传播。

但在朝野的反对声中,李鸿章支持郭嵩韬的《使西纪行》。郭嵩韬出国后,李鸿章与他密切沟通。在1877年5月9日给郭松涛的信中,李鸿章说,在从总理衙门得到他的“海上日记”后,他“回顾四次”,称赞他“谈论事实,更不人道,比如在红海和欧洲,拓宽他的视野”。在1877年7月11日的一封信中,他鼓励说:“虽然西方政治和教育的规模还没有到达其他地方,但他已经关注了几二十年的咨询和考察,但他仍然突破了许多阻力,克服了各种困难,建立了洋务。因此,他更感受到郭的“崇拜和讨论,迅足激发了愚蠢”。在给别人的信中,李鸿章对郭很抱怨:“君仙虽然呆气,但洋务确实有见地,不是诽谤之类的。如果达官贵人被引为鉴戒,中土将没有振兴期,未来也没有自存之法。”

李鸿章的支持当然是对面临巨大压力的郭嵩韬的极大鼓励。但在驻英大使中,郭嵩韬也面临着与副手刘锡鸿愈演愈烈的“窝里斗”。在清政府部分成员的支持下,刘暗中监视郭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就不断向清政府打郭嵩韬的“小报告”,列出各种“罪”。1877年4月,清政府担心内斗会影响外事工作,刘锡鸿被任命为驻德公使。刘和郭同是公使,使刘气焰更高,对郭的攻击更加猛烈,甚至达到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程度。如果参观炮台时天气突然变化,陪同的一位英国人将外套披在郭嵩韬身上。刘锡鸿认为“即使冻死,也不当披”。当巴西国王访问英国时,郭松涛应邀参加巴西大使馆举行的茶会。当巴西国王进入时,郭松涛和大家一起站了起来。这是最起码的礼貌,但刘锡鸿却把它说成是一个大失国的举动,“为什么要向小国国主致敬?”!当中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参加英国女王在白金汉宫举行的音乐会时,郭松涛阅读了音乐清单,刘也认为这是为了模仿外国人,这是非常不合适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汉奸”行为。更严重的罪行是郭嵩韬诽谤英国人,妥协英国人等等。由于朝廷的支持,刘先后向朝廷、总署和南北洋大臣发函,诬陷郭嵩韬。郭嵩韬当然对刘的陷害感到愤怒,并试图为自己辩护,退却意愿逐渐加强,并多次要求转回中国。

李鸿章当然支持郭宋涛与郭刘之争。1877年11月初,李鸿章致书郭松涛,告诉朝廷将以李凤苞代替刘锡鸿担任驻德公使。郭不应该乞求退休。同时,他建议郭不要公开与刘分手,让外人笑。1878年2月底,由于清政府外派大臣事宜逐步开展,人才稀缺,郭嵩韬被任命为法国钦差大臣。然而,刘锡鸿等人并没有达到目的,也没有放弃。5月6日,他们列举了郭松涛的十大罪行。他们说了几千个字,从谣言到郭松涛总是“诽谤英国当前的政治,说中国将成为印度,或者被吞并到英国和俄罗斯”。郭松涛用银盘盛糖酪的外国人,想学外语等都是罪过。其用心时刻毒,言语激烈而严峻,超越过往。

郭嵩寿,中国第一位驻外国公使,因崇尚西学而被免职

总理衙门无法核实这些“犯罪”,不能完全相信,不敢相信,左右为难;同时,面对驻外使臣之间的矛盾,总理衙门也感到难以调和处理,多次征求李鸿章的意见。当然,李鸿章是为郭嵩韬辩护的,1878年6月20日,他给总理衙门的信中,非常巧妙地为郭辩护。由于他与郭的关系和对郭的支持,他首先没有直接为郭辩护,而是通过船政学生监督李凤宝指责刘锡红,了解中国在德国学习军事的“武术”情况。当然,他首先要强调李凤苞性格可靠:“监督李凤苞素最谨慎”、回报的时候,我总是只报告留学生的学习情况,“不如别人”,但是有一次我写信的时候,我报告说德国报纸一直对刘锡鸿“颇有微词”,刘经常“生病”。他强调“语多含蓄,但也略见一斑”。然后他谈到了自己对郭、刘二人的看法:“平心而论,君仙品学素优,而知议不可避免地执滞不前,又多疑。云生志气不好,而是脾气暴躁,礼貌用事,经历太浅。它的短长相见,谅在烛照中。但他提醒总理衙门:“目前君仙兼英,法二使,责任重”,而且“英人还没有间言”。德国报界对刘“颇有微词”与英国人对郭“尚无间言”形成鲜明对比。@ 他礼貌但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因为郭刚从伦敦到巴黎,总理衙门应该致函慰问,“安心”,等到找到合适的候选人,郭才准备离开。相反,如果刘锡鸿在德国像“李监督等所云,对大局没有好处,与君仙积怨成衅,近距离相望,声息不通,只是被外人窃笑,似乎是不合适的,想要聪明就必须有所作为”。虽然没有明言,但留郭免刘的意思却极其明确。后来,李鸿章致函反郭较力、苏与自己作对的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沈桂芬。他在信中解释说,他是如此的主张,“盖知道君仙的心仍然是忠诚的,但他很焦虑。自从他出国以来,他一直为刘云感到尴尬,势难并立。”然而,他不知道郭刘互相玩是非,如何处理朝廷的命令,如何调解总理衙门。英国报纸还报道说,郭松涛将因病告退,并要求总理衙门认真处理。他认为这件事很重要,总理衙门应该在做出决定之前与恭亲王奕欣谈判。

然而,朝廷内外反郭的力量非常强大。即使李鸿章有一段时间的权力,他对刘保郭的豁免也不能被清政府接受,只能暂时维持郭和刘的现状。但结果仍然是驻英与驻德大臣的关系势同水火,满城风雨,无法调和。在郭、刘两人“内耗”日甚至一天,反郭拥刘者众的情况下,清政府决定将郭免职调回,许多人还想查处郭嵩韬的治罪。李鸿章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转回后,于7月10日致信总理衙门,然后“谈郭刘二使”,强调“只有英使才有一席之地,关系很重要,名字必须相称才能兼优。君仙尚为英人所推许,颇难为继”,选择继任者一定要谨慎。一方面是对总理衙门选人的建议,另一方面也是对郭嵩韬的美言,间接反对其治罪。与此同时,在这封信中,他还借了一位德国人的话来说,刘锡鸿“名声很低”,并指出刘在德“不礼貌”。因此,他能否胜任外交工作是值得怀疑的。最后,他明确表达了自己对刘的处理意见:现在可以“暂留”,但“未来似宜更换”。

1878年8月25日,清政府下令同时召回驻英公使郭嵩涛、驻德公使刘锡鸿,由曾纪泽和李凤苞继承。在这张“公平”对待郭刘的命令下,两大政治力量之间的激烈竞争隐藏在一起,这种“平衡”只有经过一番努力才能实现。

在处理郭刘矛盾时,反郭力量在总理衙门中占主导地位。他最初决定只召回郭松涛,而刘锡宏仍然是德国驻军的公使。他还派船政学生监督李凤宝担任德国驻军大使馆。李凤宝曾在江南制造局、吴松炮台工程局、福州船政局任职。1876年,李鸿章推动推荐船政留学生监督,是李鸿章一手培养的亲信。作为洋务派的一员,他自然与郭嵩韬关系融洽,与刘锡鸿不和,而去德国了解留学生情况时却与刘锡鸿不和。李凤苞听说自己被任命为在刘锡鸿手下工作的驻德大使馆参赞时,非常不高兴,于是分别写信给李鸿章和福建船政大臣吴赞成(字春帆),表示不愿从命,请代为婉辞。老于权谋的李鸿章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是可用的,于是在1878年7月18日给总理衙门写了一封信。虽然这封信很短,但它在清政府下令同时撤回刘锡鸿,与双方“平手”作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在信中提醒总理衙门选派公使,参赞只有“各得其宜”才能“各尽其用”。李凤宝来德国是为了监督外国学生,调查在德国学习的军官。他的工作很繁重。如果他与公使关系融洽,配合默契的“针芥素投”,他将“可以分开,享受生活”。然而,由于刘锡红的“气质诡异,难以与人合作”,他不能被任命为赞扬。李凤苞在给福建船政大臣吴赞成(字春帆)的两封信中详细描述了刘的种种不是,于是李鸿章附上了两封信,强调“设身处地,似乎是真相,难相强”。然而,李凤苞派了一个参赞,这是刘锡鸿的邀请。李鸿章说,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也不方便被他的“越界”取消。最好是什么?请总理衙门“卓裁核办示覆为福”,以此将总理衙门一军。原来在德国大使馆的几个人现在已经离开了,李凤苞坚决辞职。刘锡鸿“独立无助”,接下来的一句话非常有力:“他的美德和名誉是可以理解的”。最后,他写道,如果你想暂时留在刘锡鸿,或者不方便取消李凤苞的任命,“鸿章等势不能强迫李监督驻德,导致学生作业出错”。如果刘锡鸿没有参加李凤苞的任命,请受到惩罚。他还希望总理衙门“大力保全,以彰公道,珍惜人才”。

这封信的立论是不能强迫李凤苞去德任参赞,但真正的意图是要求总理衙门在取代郭嵩韬的同时取代刘锡鸿,否则是不公平的。几天后,李鸿章再次写信给总理衙门大臣周家楣,坚决反对郭查治罪,并再次要求取代刘锡鸿。他认为,对郭松涛来说,最多只是为了免除他的官职“而不是更多的罪行”,而刘锡鸿则是“暴力和巧妙的欺诈”。虽然他的日记很好听”,但他的名声真的很差。德国驻华公使回到德国后,“对整体形势毫无好处,必须妥善更换耳朵”。清政府不得不认真对待李鸿章同时撤刘、反对郭治罪的意见;同时,我们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刘锡鸿是否胜任。曾国藩之子曾纪泽即将接替郭嵩韬赴英上任,也反对郭治罪,临行前慈禧太后召见时当面为郭嵩韬辩护。经过紧张激烈的斗争,清廷终于改变了初衷,同意不查处郭嵩韬,同时撤回刘锡鸿。

郭嵩韬于1879年1月底离开伦敦,开始回国。到达上海后,他筋疲力尽,请假回家。五月回到家乡长沙时,等待他的却是全城遍贴,指责他“勾通洋人”。不久,朝廷便诏其休。就这样,他在辱骂声中离开了政治舞台。在未来,他仍然总是担心国家事务,经常和朋友谈论他对社会和政治的看法。一些开明的人也称赞他们的知识,并为他们不被朝廷使用而深感遗憾,但他们不再被朝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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