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的中国谈不上大帝国。“五胡乱华”前后建立了16个小国,大部分不能算是帝国——至多前秦可以算是一个,几乎统一了整个中国北部地区。然而,这些小国值得注意:他们的领导人有两个头衔,一个是“大订单”,另一个是“大皇帝”,前者是胡人的领导人,后者是中国皇帝。这种双轨制在中国历史上已经使用了很长时间。除宋明时期外,所谓的“征服王朝”,包括唐代的“混合制”,都是双轨制。一个国家混合采用两种制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国两制”。该系统的特点是信息的向下传递和向上反馈通过不同的管道,导致信息混乱。
后期,北方形势逐渐澄清,鲜卑人拓跋氏建立了北魏王朝。北魏幅员辽阔,不仅统一了中国北部,也统一了草原和沙漠。经过几代人的涵化,北魏逐渐成为中国王朝,但北部边缘地区保留了相当大程度的胡人文化,甚至中央政府派往那里驻扎的士兵也成为胡化的汉人。北齐的高氏,是今天从河北搬到北方的汉人,后来完全以胡人的身份出现。北魏、北齐、北周三个朝代的统治者,总是在汉化和胡化之间摇摆不定。北魏本身的汉化经历了相当复杂的程序。在孝文帝时代,制度上的中国化已经完成,首先解散了北方部落制度,然后建立了汉族社会的官僚制度;然而,沿边的六个城镇从来都不愿意中国化。最后,六个城镇反击,取代了扩张政权,建立了北齐和北周。北齐、北周六镇集团本身就是胡汉混合的军阀。
鲜卑人建立的三个王朝,统治地域不小,内部不和谐。汉族社会只接受胡人的政权。即使胡人已经汉化,汉人仍然在各地建立了相当大的自治社区。事实上,国家无法有效地统治它。胡华的军阀们以军事组织的名义回到了部落组织。@ 几百年来,这些王朝不断调整和重组,寻求分裂的整合。
文化冲突与重组
在中国历史上,这种征服王朝面临的文化冲突和重组并不局限于这一次。未来几个征服王朝的历史都不应该处理同样的问题。而且,他们处理的方式不同,结果也不同。在过去的历史教科书中,胡人进入中原时总是被汉化。事实并非如此。整个中原也在不断接受胡人文化,逐步改变和丰富汉人的文化性质。就衣食住行和日常生活而言,“五胡乱华”的影响是深远的。在汉代,坐在地上逐渐演变成坐在椅子上,睡在床上,进门脱鞋也变成了穿鞋;房间的高度增加了,窗户的位置也增加了;在穿衣服方面,宽袍大袖变成了窄袖衬衫。这些变化是两种文化混合的结果。
在政治上,胡人统治者对其他非汉人感到友好,即使他们不是自己的民族。因此,胡人帝国与中原邻国之间的心理界限相当模糊,甚至影响了他们对信仰的选择——胡人认为从印度传来的佛教也是一种胡教,是他们感觉更亲切的宗教。他们对佛教的庇护往往比汉族政权更积极。南北朝佛教的迅速扩张,是胡人统治者的接受和支持。
在其他国家的历史上也可以看到这种信仰的选择与民族身份的相关性。当蛮族入侵欧洲时,罗马军队中有许多蛮族士兵。他们相信基督教促使罗马皇帝君士坦丁接受基督教作为国家教育。还有一个性质不同的例子:现代日本占领了朝鲜,许多朝鲜人选择信仰基督教来排斥日本式的佛教和神道教。这个例子的结果是相反的,但深层次的心理动机是相同的。
胡人不仅被汉化:改变了汉人穿衣睡觉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