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是宋代人,但宋代戏曲中没有“包公戏”。元朝兴起的“包公戏”,终于在晚清大观了。几百年来,包公审案的故事被编入杂剧、南剧、话本、评书、小说、清京剧等地方剧;近代以来,包公案多次被改编成影视剧。无数中国人通过“包公戏”了解古代司法制度和司法文化;一些学者还以“包公戏”为样本,认真分析传统的“人治司法模式”,反思“中国传统司法不能走向现代化的重要原因”。
然而,“包公戏”的故事作为宋代文明湮灭后才兴起的民间艺术,几乎都是草野文人编造的。他们在舞台上重建的宋代司法场景与宋代的司法制度完全不符。如果你认为“包公戏”展现的是宋代的司法过程,那你就要开个“把冯京当马凉”的玩笑了。现在我们有必要澄清宋代被“包公戏”遮蔽的司法传统。
就像《封神榜》中的神仙出现一样,法宝必须展现出来。“包公案”的包青天也携带各种道具,代表皇帝的皇赐和最高权力。元杂剧中只有“势剑金牌”,明清传说中出现了权力道具“大批发”。:“(宋皇)给我一把金剑,两个铜断头,一个锈木,一个金狮子印,一十二皇棍...给我一根黄木枷锁和一根黄木杖,切断皇室亲戚和大臣;黑木枷锁和黑木杖,专断人间事不平;槐木枷锁槐木杖,要打三司九卿;桃木枷锁桃木杖,日夜断阴。”
这里的“势剑”和“金剑”,即所谓的尚方剑;“金牌”是丹书铁券,俗称“免死金牌”;后来,“铜头台”发展成为我们非常熟悉的“龙头台”、“虎头台”和“狗头台”。龙头台杀贵族,虎头台杀官员,狗头台杀平民。包青天凭借这些神奇的魔法武器,成为历史上最强大的法官。他遇到了佛陀和鬼魂。
有趣的是,包公要对付的罪犯有时也有类似的法宝,比如根据元杂剧《包待制智斩鲁斋郎》改编的潮剧《包公智斩鲁斋郎》、川剧《破铁卷》都讲述了世家公子鲁斋郎依靠祖传的丹书铁券护身的故事,无恶不作,无法无天。所以好戏来了:杀伤力最高的尚方宝剑能打破防护力最高的丹书铁券吗?从戏文上看,似乎破不了。最后,包公不得不采取非常隐瞒的手段,在刑事报告文件中将“鲁斋郎”写成“鱼”,欺骗皇帝批准死刑,批准文件,然后改为“鲁斋郎”,将大恶霸押入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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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本应以法律为标准区分黑白是非的司法判断已经演变成一场权力决斗,谁拥有的权力道具更强大,谁就赢。正如周星驰电影《九品芝麻官》所示:一方提供皇家黄色外套来保护自己,另一方提供可以打破黄色外套的尚方剑,另一方指出尚方剑是假冒产品。这也确实批评了传统人士对“人治司法模式”的指控。
然而,在宋朝的司法过程中,如此戏剧性的权力道具决斗是绝对不可能的。包公不可能持有尚方剑——宋朝没有给大臣御剑和专杀权的制度。直到明朝万历年间,尚方剑才出现,皇帝才赋予持剑人“如我亲临”和“先斩后奏”的超级权力。包公的三口断头台是民间文人幻想的刑具。历代都没有把断头台列为行刑工具。很可能是进入元朝后,民间文人从蒙古人用的断头台上得到了灵感,想到了给包公打造一副铜断头台的情节。
包青天没有尚方宝剑狗头:[包公戏]扭曲宋朝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