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型人文纪录片《卢浮宫遇到紫禁城》中,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情节:作为当时世界上两位最伟大的统治者,中国乾隆皇帝与法国拿破仑皇帝在画家作品中的形象完全不同:拿破仑皇帝喜欢画家把自己描述成战神,乾隆皇帝更喜欢画家把自己打扮成文人。
这两位统治者的形象完全不同,代表了中国和西方在国家发展中的发展逻辑、重点、发展模式和价值取向的差异。这些差异首先应该追溯到地理环境和战略主题之间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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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罗普(Theodore
Ropp)俗话说:“地理是战略的核心。”地理环境是影响一个国家发展模式形成最稳定的因素之一。文明的生存和发展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地理条件。地理条件构成了一个国家发展最大的初始条件和制约因素。
中国古代的地理环境有三个基本特征。首先是相对封闭。中国古代西南部是喜马拉雅山,西北部是帕米尔高原,北部是戈壁和沙漠,东部和南部是广阔的大海。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这是一个相对孤立的地区。中国古代本身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世界体系,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古代人的“世界”意识远远超出了“国家”意识。
@ 中国古代的地理空间具有整体统一性。在古代,中国基本上将东亚大陆最适合农业的大陆纳入了自己的领土,形成了以农业文明为主体的发展模式。外部封闭使中国文明具有向心的力量,甚至周边游牧民族也经常参与中原的竞争。在这种情况下,统一格局必然成为中国古代发展的重要特征之一,统一主体必然成为中国历史的深层政治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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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古代地理空间具有局部独立性:高原、戈壁、沙漠、河流、山脉隔断,使中央王朝权力下降,将使部分地区暂时独立发展成为可能,如春秋战国分裂,如魏晋南北朝,如五代十国分裂。但是这种局部独立,最终又要服从于整体的统一,即所谓的“合时必分,分时必合”。中国历史上的整体统一和临时分裂是一个不断循环的过程。
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下,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产生了两种影响中国历史基本趋势的力量。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关系是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中国地理的相对封闭,北方游牧民族的兴起难以向外发展,但向中原发展非常容易。中原丰富温暖的农业地区对游牧民族总是很有吸引力。在战争进入火器时代之前,游牧民族的骑射优势一直给农耕民族带来巨大的军事压力。从西周到清朝早期,北方的边境患者往往是中原统治者必须应对的重大事件。
这使得古代中国有三个不同的重点,即军事、政治和经济。在南宋之前,三个重心基本重叠。但隋唐以后,尤其是南宋以后,随着中国经济重心的南移,三个重心呈现出分离的局面。以长城和长江为界,长江以南是中国经济的重心,所谓“天下财富,半出江南”;中国的军事重心是长城以北,所谓“历代备边,多在西北”。中原是中国长城与长江之间的政治重心,所谓“逐鹿中原”。
这对中国古代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北方游牧民族的压力迫使中国王朝始终把军事重心放在北方,而不是随着中国经济重心的南移而南移;同时,政治重心显然不能离军事重心太远,否则会因军事重心偏离而分离和失控,政治重心必须在北方。这不仅是备边的需要,也是维护统一格局的需要。
在这种情况下,它决定了古代中国注定只是一个大陆帝国,而不是一个海洋国家。陆地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防御需求使得历代王朝必须在北方投入大量资源,而不是大力经营海洋。郑和的下西洋最终不得不让位于北方的蒙古防御需求是一个无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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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中国历史呈现出两个明显的周期:一个是中原王朝的周期性兴衰,另一个是游牧民族的周期性南下。而且随着历史的演变,第二个周期越来越纳入第一个周期,两个周期最终越来越合二为一。例如,蒙古族和满族的南下最终以“进入中原”的形式纳入了中国王朝循环的历史。元清就像宋明一样,成为中国的正统王朝。这就是所谓的“夷狄入中国就是中国之”。
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和独立的发展空间中,世界的兴衰构成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战略主题。
在古代中国人看来,正统王朝的兴替是世界秩序兴衰的过程。王朝的兴起代表着世界秩序的建立;王朝的衰落代表着世界秩序的崩溃;新王朝的崛起代表着世界秩序的重建。中国古代的国家发展是以世界秩序的“维护与重建”为主轴进行的。旧王朝的战略重点是“守天下”,而新王朝的战略重点是“取天下”。但在古代中国,世界上只有一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最高权力,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种国家发展模式是在一元化、整体环境下进行的,必然会与西方多元化、冲突体系下进行的国家发展大不相同。
为什么清朝乾隆皇帝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