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历史上,朝代的灭亡往往伴随着恶性通货膨胀。新莽、东汉、北魏、萧梁、隋朝、南宋、金、元、明、民国等朝代末年通货膨胀较高。其中,元朝是中国古代历史上唯一一个始终使用纸币作为主要货币流通的朝代,通货膨胀的幽灵几乎贯穿其中。
南宋和金都是元灭的,两者在灭亡前都面临着相当悲惨的通货膨胀。南宋采用分界发行货币的方式,单从价格上很难看出通货膨胀的真相。但据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估计,1276年蒙古占领江南时,纸币十六界会子要4500贯才能合银一两,不知道比第一界会子通货膨胀多少万倍。金代末年的通货膨胀也相当恶性,只能买一碗面条,最后万贯(千万文)只能容易一个蛋糕。四民失业,或倾族远逃,或冒险,士兵也失去了斗志,最终崩溃了。
元初,治理者看到了南宋、金末恶性通货膨胀的教训,更加谨慎。中统元年(1260)发行中统钞,严格遵守银本位,准备充足,允许兑现,通货膨胀控制良好。但1276年后,权臣当国,开始滥发宝币,并禁用铜币,还将各种发行准备库中的金银集中在大部分,导致各地物价飞涨。此后,1287年发行至元宝钞票,是中统钞票的五倍,1309年发行至大钞票,也是元钞票的五倍。到目前为止,官方发行的钞票已经公开贬值了25倍,但实际上远不止这些。元末顺帝至正十年(1350)又发行至正交钞收拾残局,没有任何金银准备,几个是“纸本位”。至此,通胀如此脱缰的野马,再也无法遮挡。元末米价比中统初年涨了六七万倍。民间交易,纸币用车载,几乎一车纸币也买一车卫生纸。纸币基本上失去了流通功能,人们进入了物理交易的经济状态,酒店和商店也自制了更多的货币,突然回到了“两把斧头换羊”的原始社会阶段。一首民谣充分反映了恶性通胀下人们的愤怒:“唐堂大元,奸夫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票买钞票,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贤愚。哀哉可怜!”
傅筑夫、彭信威、千家驹、李剑农等学者都揭露了元代通胀的原因,现在辅以个人意见,撮要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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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财政赤字。为了弥补巨大的赤字,政府不得不滥发钞票。财政赤字的主要因素是军费。元代几乎每年都在用兵,从早期的耀武东南,准备西北,到后来的东征日本,南伐爪哇,到中期南方和西南地区平定的少数民族叛乱,再到最后一年的群雄,顾此失彼。庞大的军费,再加上腐败的官治和尴尬的公共税收能力,使得元代国家财政赤字十分严重,几成正常。财政赤字也在维护内部稳定,不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而是为了维护官员的稳定。所谓通胀来了,让公务员先跑吧!比如至元二十一年(1284)、到元二十三年(1286),官员两次加薪,第一次加薪50%左右,第二次加薪50%。到了大元年(1308),就更离谱了。元钞照片中统一钞票的原工资相当于加薪5倍。所以年支出5亿,是当年的两倍多。财政赤字的最后一个原因是权贵集团的奢侈和无耻。像文宗时宫养的狮鹰这样的动物,吃肉要花1万多锭。当时国库年收入只有300多万锭。至于元代的财政赤字有多严重,以大四(1311)为例。当年日用、军需、土木工程、奖励等费用超过2000万锭,国库存钞票只有11万锭,不到支出的2%。
二是政府盲目上公共工程,前引民谣中的“开河”就是一个例子。顺帝十一年(1351年),命贾鲁为总治河防使,发河南、山东、河北、江苏、安徽十三路民工15万、军兵2万治河,开凿280里新河,使黄河东去,合淮河入海。时间紧迫,费用不足,怎么办?还是老办法,加印钞票。雕版印刷技术在这个时候已经成熟,印刷钞票非常精致。不幸的是,钞票不是一件艺术品。无论钞票有多漂亮,它们都只是一张废纸。当时,人们称之为观音钞票是一个奇妙的讽刺:“观音钞票,不能描述,不能画,比如观音的美。”
再一次,吏治腐败。政府信用即将破产,官治的污秽只会变本加厉。就钞票法而言,官方明确规定,民间可以持昏钞(旧钞或部分磨损钞)返回易库,按原值进行交换。然而,官员们结党营私,往往只给50%或更低比例的交换。即使人们等了很多天,他们也无法交换。然而,通货膨胀越来越激烈。如果他们再等一天,他们会贬值更多!在市场上购物或纳税时,不能使用昏钞,几张废纸!@ 昏钞一般收到仓库,即可烧毁,监烧官员将应烧的昏钞指为伪钞,以显示自己的才能或强迫收钞者行贿,使管理官员更不愿意回收昏钞。所以所有的钞票法,叫便民,最后都成了害民!
1351年,红巾起义爆发,此时的元顺帝却被西番僧所迷惑,在佛事中,骄奢淫逸。所以“海内乱七八糟,军储供应,奖励奖励,日常印刷,数不胜数。舟车装运,轴轮相接,交料散满人间,无处不在。与此同时,“物价高涨,价格超过十倍”、“京师料钞十锭,易斗粟得不到。既然所在县,都是以货相贸易,公私所积的钞票,遂俱不行,人视之为弊,而国用则是遂疲”。就像沙滩上种花、空中盖楼的正变钞失败一样,元朝财政彻底崩溃。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建立了明朝,元政权退居漠北,仍沿用大元国号与明朝对峙,历史上被称为“北元”。元政权在中原,可以说是灭亡了。虽然通货膨胀不是其灭绝的唯一原因,但它毕竟是一个重要或致命的原因。
“每一次通货膨胀都是一个劫贫济富的过程,”中国人民银行出版的《金融知识国民读本》说。学者时寒冰更直截了当:“通胀是穷人的眼泪”。与此同时,更多的论者指出,通货膨胀也是政府征收的税。与元朝的历史相比,这三种说法都不是虚言。劫贫济富的过程越长,穷人的眼泪越多,社会就越不稳定,大规模社会革命爆发的可能性就越大;政府变相征收通货膨胀的税收越高,反弹的可能性就越大,其合法性就越危险。元代高通胀及其灭亡是有力的证明。
揭露:元朝灭亡是因为纸币滥发导致经济恶性通货膨胀